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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晓‖看树轮:纹身

尖毛草の惊蛰 值此方城
2024-09-04

      收集到的年轮残片中最喜欢落叶松的那片,现在还有着浓郁的松香,记得去年春天,大风过后,刮断的细枝,那胎毛般柔软的针叶,疑心浓浓的松香加快了入睡速度。

      久了的年轮再打磨一下又会清晰,而落叶松的这片只要弄湿就好,一道道的真像肥瘦相间的五花肉。


       那天看到碧塘公园的​栅栏里的这个年轮就决定再写一篇年轮的推文。
       费劲地够到这段木头,摆正,拍到心仪的年轮,又推断是谁的,没想到山皂荚的年轮有出血点,像花心大萝卜,与南蛇藤的年轮很像。
       真兴奋,认识了山皂荚的另一面,而且这么有特点,在公园里寻找那株被锯的山皂荚,没找到。能拥有一片吗?


      北陵公园积雪化尽,露出雪下的树墩,曾经在积雪中费力挖的,这时更令人震撼。

       北陵的树墩多是黄檗、稠李和桑,黄檗新鲜的年轮有些泛黄,年轮线也是清晰的,加上它厚厚的深裂树皮,此时的年轮像一朵太阳花。


       树皮已经散落一地,像仍满地的衣服,一片狼藉,树根伸向远方,裸露在地表的已经变得光滑,仿佛它仍然桀骜不驯地歪在那,似笑非笑地睨着你,想抱抱它的念头立时熄灭。这样粗大的树墩有几处,还有已经爬满苔藓,或者剩了残片,辨别不出是什么树,它记录了自己的一生,可是,那些记录经年以后还是湮灭在历史长河,即使像鲸落一样奉献不曾记录的,最后肢解记录的正是那些不曾的记录,归于尘土。

      

       看不懂它的沧桑和欢乐、多舛和坚持。它新鲜时一定苦香苦香的。


      陵后有许多枯立木,或者一根枯枝,时间久了,树皮崩开。其中有一截枯枝,短短的,被在它周围锻炼的人当做拉伸的把手,已然光滑油亮,上面的年轮线更清晰,油脂和汗液的滋养。


      黄檗身上的菇不多见,相比这么多的枯立木和年轮。见过薄片似的侧耳,裂褶菌真是少见,更多是在火炬树上。而稠李上的菇的种类虽没杨柳的多,但气势逼人,往往满满一根枯立木的云芝。


       原以为蔷薇科的年轮线浅,后来发现的稠李和山里红的算是清晰,最原始的年轮线清晰度除了自身因素还和啥有关?生死,伐木的季节,锯木的手法?


       这个枝的日子真是大开大合,五六岁的肆意是年景好,以后怎么变得局促,是谁挡住了它的日光?

       小小年纪就夭折,许是折断,稠李因为拧着劲地长,树干上的棱就像健美运动员的二头肌,大风中往往易折。

      不但云芝聚集,锈革孔菌目的菇只喜欢它,而且也是遮蔽一根枯立木。

       蔷薇科的除了流桃胶的山桃,就是山里红,它的果子有虫的少,山楂是十之八九都是虫,已然是虫虫的越冬别墅,但山里红的树干好像被虫喜欢。


      继续说年轮线的清晰度,油松的油脂那是装得满满的,却见到干爽的油松年轮,是锯了枯木吗?


      树脂道干涸,记得玉铃花的断面像洪水流个不停,那是三月花未开而树液忙着输送,隔年再看,年轮模糊,伐木时间也有关。


      发现新锯的年轮是黑的,旁边的木屑是新鲜的,难道是电锯一边锯一边喷墨,像有的被涂漆防止感染。小心地抹一下,手指没黑,是啥?新功能?这样的年轮只两处,再留意。


       黑面桑,记得电影里用烧红的刀子烫伤口,防止感染,是不是一个道理。


      而小叶朴的年轮,有的花纹明显,有的怎么也看不出来,是和操作有关?或者与年纪有关?


       小叶朴也是裂褶菌喜欢吃的,与火炬树的点心相比,它就是骨头一样硬。



       同样硬木头的是红豆杉,附近发现的都是雄树。喜欢它树皮斑驳的树干,北陵有三株,都是被树篱圈在里面,小心养护的样子。遗憾没见到果。


       陵后的蒙古栎虽然多,但很少见到被锯的,这次的大块头树桩,远远看以为是稠李的呢,想着它没前面已经斑驳的黄檗年轮粗,黄檗的那个没办法量,测量一下它的,哪里想到会是蒙古栎!​

      这株蒙古栎是倾斜的,后来的稠李占据了它的位置,看着它想起法布尔趴在伐倒的栗子树上去阅读它的一生的样子。


       皮尺抱不过来,一把年纪,除了两处深色的痕,整个年轮宽度差不多,一生顺遂,不知什么原因被伐,是倾倒?

       一小片年轮,像石头般硬。


      像这样倾倒的树挺多,落叶松林里,多半是死了,折断的稠李,终究没保住的桑的另一枝,还有黄檗。


       上面的桑,下面稠李的一个枝断了,殃及上面的喜鹊窝,我们还是不能近距离看看喜鹊窝里的构造。在这里喜鹊窝常见又醒目,但高高在上。落叶松林里,大风刮过,树干中下部都在摇晃,树顶上的喜鹊窝就像行驶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舢板,随海浪起伏,看得惊心动魄。​

      折断的黄檗,在它的断裂的木头里发现白白的,软软的东西,像纤维,一股淡淡的蘑菇味。


      干了就变硬,在另一棵山荆子树上也发现了,这棵断成几截的树,倾向于山荆子,不是稠李。


       实在是好奇,这奶油卷是什么,求教@采蘑菇的猫菇 猫菇老师,鉴定是多孔菌目,目测没办法定种。这样已经很高兴,原来淡淡的蘑菇味是这么来的。

      没想到木桩里卷了一层一层的奶油,这两棵树都是自己倒的,枯立木状态,是倒掉之后才涂上了奶油吧?


       这些年轮,有的被菌、苔藓和虫虫吃干抹净,归于尘土;有的旁边又萌蘖出小枝,生命眼见地继续,像器官移植;有的慢慢修复,愈合,多是枝干上的枝的年轮,属于整体的一部分,有能力给它缝合。

       平日里多见的是杨、柳、榆的大大的树瘤,一部分是隐芽,多是受伤的记录,显然它们都是疤痕体质。



      树上的枝的年轮的修复,像织补者或外科缝合,除了树自身的体质不同,大小有别,随着时间的推移,愈合后的伤疤真是千差万别。

       有的像小孩子补了一只袜子,那个洞就被线纠结在一起,并不一定是缝的,也许缠绕,总好于战地来不及缝合而溃烂,柳树多半是个兔子洞,即使是外壳,树梢的枝条仍然杨柳依依。

      有的是被精工巧匠织补出花纹;有的自带抗生素,立刻用上消炎药;有的似关羽,眉头都不皱;有的疼得龇牙咧嘴。

      看着这些疤痕,好像看到它们在治疗时的样子。




      黄檗、小叶朴、银杏、山皂荚和杨


       自带消炎药的松科。


     不等愈合就被碳壳菌盯上,只有截肢。


      曾经被木板上的花纹迷惑,在老街小巷中偶遇木头电线杆总要看看,除了看看热闹,却乐此不疲。直到看了@康素爱萝 的电线杆,仍迷惑于花纹,却歇了记录的念头。因为树轮,很希望在一个树墩上同时有三个切面,又转向木头电线杆,费心收罗,认知上还是踏步。


散步去-电线杆观察   (作者:康素爱萝)


      见过的木头电线杆一种是涂了沥青,做防腐处理,另一种是裸的。

      采集的原木去皮,烘干,直接拿过来埋下,架线。这是在一条老街上,街南,上面有标牌,更换过一次,但一直是军用。有意思的是半路的电线杆又贴了民用的牌子,属于军民共建。街北一直是混凝土的,孤零零的立着一根木头的,显然线是从南面扯过去的,我顺着线进到小小的小区,尽头立着两根木头电线杆,范围就这么大,不知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,想着就很有画面感,这应该是在那个烟火气氤氲的年代。



       ​街南的木头电线杆几乎是裸的,极少看得见花纹,电线杆保存完好。军用标牌是为了施工时便于沟通。

      街北的唯一一根木头的电线杆,已经有破损。相比混凝土的,它们好像还有生命在,那是冷冰冰的,这个摸着是温暖的,就这样不同。
       另一处的木头电线杆也是在一侧,但涂了沥青。看着它们,像文身一样的花纹,带头大哥来了一般,气势不同。

​      这一排上面没有标志,有的沥青已经脱落,最匪夷所思的是有一根竟然“流泪”,长长的树脂,已经发白,显然已经有些日子,它是没完全烘干还是啥激活了它的意识?
​     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花纹,是同一种树,来自更北?      记得小时候听的故事,俄国地主森林里最大的一棵树,被砍伐时流了血泪,几经周折,变成一栋木屋的房梁,又成为木板,这期间大家一直听到它的呜咽,最后变成火柴杆,被燃尽,火柴点燃的时候,它的呜咽声消失了。       木头电线杆也一直记得它曾经是一棵高大的树,和同伴一起生活的森林?

      今天,零星的雨下了两小时,气温是比昨天低,却一样觉得暖,雨后,春是要潜入,如同春季大扫除一般,冬日里的树轮陪着北风离场,尘封在笔记里,寻找宝藏的会在哪个时刻掸去灰尘,解读你的记忆。      留了空白给春里的一切,就像你曾经经历过的,都是年复一年,季复一季,可,内容不同。



越冬‖看树轮:生生世世不喝孟婆汤的桑


越冬‖看树轮:高墙里一群快乐的柳


春晓‖看树轮:泪眼婆娑




     感谢猫菇老师的鉴定!

    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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